
| 地底揭示之物 |
主線創作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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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輸入密碼】
(提示:初次見面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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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來到聊天室】
『……啊,沒想到你還真的進來了?
不過……既然都進來了,你應該知道我是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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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說阿澤啊,你怎麼看?」男人搓了搓下巴,盯著自從看了聊天室內容後就變得面無表情的青年。
若有所思一陣後青年終於開口:「我們還是刪遊戲吧。」
「喂、喂,不是吧。」志鴻笑了幾聲,但對於正吸著飲料的大學生發言也不是不認同。
他看著筆電螢幕上的聊天室總覺得無可奈何。將筆電闔上,用著手上的塑膠叉往沙拉裡叉起幾片葉子,「啊──這幾天發生過的好事有只有拿到Estall大的個人集跟簽繪……」
聽著對面傳來的喀吱,澤景鬆開咬著吸管的嘴,「你還真的是我第一個見到來麥當勞就只點沙拉的人。」
「當個下午茶,免得晚餐吃不下。」他還是有點小後悔應該在花博附近吃一吃再離開,儘管調整飲食習慣也很久了,但被油炸香味包圍的情況下還是不免想嘴饞。
不過他多少有些慶幸今天北上了。
前幾個禮拜,在無歸屬者的網站出現時也在頁面底下出現了需要密碼才能進入的隱藏聊天室,而提示僅僅只寫了「初次見面的日子」。志鴻輸入了各種亂七八糟的數字依舊是打不開,直到澤景說了「第一次生放送的日子」時才真正進入聊天室。
第一次生放送的日子是密碼的話,多少也能猜到聊天室裡頭的人是誰了。
當時那人只說了普隆提亞特裡的時間靜止是他刻意造成的,並且希望得到「群眾們的答案」後再把他所知道的說出來。
「到時,再回來這個聊天室吧。」那是那個人最後留下的句子。
而在反對呼聲高漲不久、歸屬者的網站也停止運作時,他們才想起了那個聊天室,直到方才志鴻才用筆電查看──
『你回來啦。』
『看來群眾們已經有了答案,這個世界還是有人期待著的。那麼就照說好的,告訴我知道的事情吧。』
『他們稱其為復育企劃。』
『聽起來很怪?我也覺得。它代表的是字面意義上的復育,對整個星球的修復。』
『近年來,你也感覺得到地球正在失常,對吧?地球的能量正在被消耗,再這樣下去一切都會逐漸滅亡的。』
『那顆彗星,你們稱之為普隆提亞特的那個,就是針對這個的特效藥,從接下來開始到幾千年後都夠用的能量集合體。』
『一次接受這樣的能量集合體,現在地球上有的東西會被毀掉是理所當然的吧?會不會像遊戲內一樣出現怪物我是不太清楚,但那樣的能量發生什麼都不無可能。』
『難以接受嗎?我也是。應該說我跟稲葉都是。』
『《彗星的普隆提亞特》就是我們決定發起的反抗企劃。由『她』給予技術上的協力,花費數年間架構出來的。』
『詳細解釋起來,更接近利用下載者的客戶端進行協助演算、以停止能量體的召喚協力的客戶端越多,阻止的效率也會提升。』
『本來是打算更循序漸進地進行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復育企劃被提前執行了。』
『一切變得亂七八糟,準備好的封鎖媒體、讓一切在暗中執行的,突然都亂了節奏。』
『說起來很難為情,不過也因為這樣……我們更直接地看見了群眾的聲音。第一次看到無歸屬者們的網站時,我……感覺到了猶豫。復育企劃真的是壞的嗎?如果有這麼多人期望的話……』
『因為這樣,我暫停了普隆提亞特內的進度。是我弄的沒錯啦,我會去道歉的。』
『但是這段期間,我發現群眾們的聲音並不是單一的。』
『雖然有著期盼著毀滅、想要被拯救的人們卻也不會掩蓋住對明天抱持著期望的人的喊聲。』
『這是個期盼著活下去的世界。』
『當然,單憑幾天內的觀察,誰都無法為所有人代言的吧。過不久後遊戲就能重啟了,在那邊我們能繼續應證群眾們的答案。到時候見吧。』
『那我也差不多該準備去道歉了。謝謝你聽我說了這些。』
『接下來也一起加油吧?』
喀吱,叉子又插入一片葉菜裡,「不知道該說MARI桑太溫柔了還是太容易動搖了。」志鴻嚼嚼,身為粉絲的他要說不難過絕對是不可能。
「也太為所欲為。」咬咬吸管,澤景開口說到:「什麼『讓地球回復能量』,這什麼激進的『保育團體』。如果是邪教說『因為人類是萬惡根源、要淨化世界』什麼的我可能還比較能接受。」
聞言的志鴻笑了笑:「哈哈,如果那時真是用這說法的話我也還真的沒有能阻止的理由。」他舉子叉子一邊說到:「不過MARI桑居然能對遊戲干擾到這種程度,職業上還真想好好跟她認識認識。」
「……經過這些事你還沒轉黑也挺厲害的。」把擠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澤景換了個說法。
「嗯……說實話我多少還是有些失望。」他盯著塑膠碗裡的玉米粒,故意用叉的方式緩慢地叉了好幾顆,「不管是復育計畫的幕後主使或是MARI,認為能輕易決定地球生死,甚至是提前、暫緩計畫這些事情……唉,還是別說了。」他嘖嘖幾聲才將話鋒轉回:「倒是你怎麼知道密碼的關鍵是MARI啊?」
「因為她在生放送時所說的話。」拿起在紙盒裡最後一塊麥克雞塊,將雞塊塞進糖醋醬,「既然密碼測試發現跟遊戲裡NPC無關的話,那也只能把思考方向轉向現實了。最近這陣子跟這遊戲最有關係的就是MARI跟蹈葉P,在慶祝一週年生放送的時候不是遇到了狀況而中斷了放送?那時走出鏡頭外的MARI在發現異狀後似乎沒有特特別驚訝,甚至還說了『難道』。」他拿起雞塊,直到醬沒有再滴落後才塞進嘴巴裡,「當一個人說出『難道』時就表示他忽然明白、想起了什麼,並且這件事情是跟原本預想有所出入的時候,表示她事先就已經知道一些事情了。」
「原來是那時候啊……」志鴻又搓了搓下巴,「真是……怎麼想也想不到居然跟她有關,況且對我這種從她在實況就追起的人而言根本不是第一次見面啊。」拿起塑膠碗,他一口氣將剩餘的玉米粒跟菜葉嘩啦啦地倒入嘴裡。
「對於『彗星玩家』這身份而言確實是初次見面沒錯。」一旁的手機震了下後螢幕跳出Line的訊息,看見是有在玩彗星的熟友,澤景沒有多想就用乾淨的手點開訊息裡的連結。
掏挖著還黏在塑膠碗裡的玉米粒,志鴻隨口說到:「說是這樣說,但遊戲玩到現在還是沒有什麼『玩了遊戲後有阻止彗星飛往地球』的實感,也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解釋清楚……」他抬起頭,看見對面的青年眉頭微皺地看著手機,「……怎了?」
「你看看這個。」澤景將手機推給志鴻。
他放下塑膠碗,用衛生紙將手擦乾淨後才拿過對方的手機。
印入眼簾的是巴哈姆特裡的一則貼文,斗大的標題寫著「關於召喚彗星的兇手(劇透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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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器運作時產生的蒸氣聲不絕於耳,配合著齒輪喀嗒聲的是NPC以及Ze、歡樂送的腳步聲。飄散在空氣中的青色光點大概是這裡唯一突兀的東西。
走在最前頭的維絲緹停下腳步,一言不發地轉身過來看著眾人。
學者埃克西斯首先開口說到:『……我感覺到很強大的能量,請小心。這顯然不是魔力……到底是……』
『正如你所說的,這不是魔力。』從房間深處傳來了老者的聲音。
從陰影下走出的,便是在普隆提亞特的遊戲中作為矮人首領、阿蘭德羅大陸上的工匠之王,同時也是在遊戲裡消失已久的NPC──勒夫邦。
雖然在遊戲裡看過不少勒夫邦的肖像畫,也從支線任務的NPC口中能略知一二這人的為人,但眼前出現的老者似乎比想像中來的嚴肅,表情更是凝重許多。
他伸手順了順那白澎的鬍子,接著說到:『這些是嶄新的能源……來自阿蘭德羅德大陸之外的新力量。』
「欸……還真的是爺爺啊。」看過不少網上推理的志鴻說到,似乎沒有特別訝異。
「在遊戲裡消失這麼久,原來是跑到這了。」澤景自言著。
從新葉季的特殊回憶可以得知在普隆提亞特墜落時地面傳來齒輪聲,再加上前陣子與彗星種激戰前萊努也聽見了聲音──在遊戲裡對工業技術有所了解及熟悉的人也就非勒夫邦莫屬了,但勒夫邦從遊戲正式上線時就已經消失了,難道是MARI跟稻葉在暗指什麼?又或者這遊戲如同維絲緹所言「是另個世界」?看著站在前頭旁觀的維絲緹,澤景忍不住想到。雖然現在這節骨眼上《彗星的普隆提亞特》是不是真實存在也不是那麼重要了,但如果現實中也是有個如同勒夫邦的存在、正在用不明的手段吸引彗星過來呢?
「……復育計劃。」手指抵著下巴,澤景暗忖著。
『勒夫邦?等等、你怎麼在這裡?』平常似乎都在狀況外的騎士王沃蘭特這次難得顯露出認真的表情。
『這是我想問你們的問題。突然闖入別人的作品之中,實在無禮。這樣也配做一國之君?』眼鏡後的雙眼銳利地看著眾人,仿佛他們做了不可饒恕的罪過。
『作品是嗎?』克爾契爾打斷兩人的對話,『老頭子,你最好好好解釋一下這是什麼意思。』沒有打算客氣,他直奔重點。
而聞言的矮人工匠只是閉上眼輕嘆口氣,搖了搖頭,『唉……你們正踩在普隆提亞特的吸引裝置之上。若是知道這有多麼重要,最好現在開始放輕你們的腳步。』
『……你說什麼?』沃蘭特怔了會才開口。
看了眼沃蘭特,勒夫邦轉過身背對眾人,『……連這個都還沒研究出來嗎?外面的世界……果然太緩慢了。真是令人髮指的進步速度。』他抬起頭,走向了發出運作悶聲的金屬牆,『這裡是普隆提亞特的吸引裝置……我給她取了個名字,叫普隆塔尼亞。』佈滿細微皺紋的手輕撫上機械,仿佛那是自己的孩子,『藉由這裡的運轉,我們能將異星的能量體吸引至此。而其餘的地下遺跡,就是吸引之後解析普隆提亞特的能量以轉化使用的地方。』
收回手,老者旋回身,語氣頓時變得犀利,『外頭應該有做好偽裝的,你們是怎麼闖進來的……』
『給我等等。你從剛才開始就在說些什麼……』話語也跟著強硬起來,沃蘭特臉上出現了慍怒的表情。
鏡片被光線反射出些微白光,勒夫邦沉下了臉,『這裡是人造災難的源頭。這樣說你會比較好理解嗎?騎士。』
『您……為什麼能滿臉平靜的說這種話?』難得語帶怒氣,埃克西斯微顫的聲音似乎在隱忍著怒火,『災難的中心是由您製造出來的?為什麼……在地面上那些人,您……』
老者放緩了語氣,但其中並沒有任何退讓之意,『我是個工匠,學者。你也明白的吧?這裡是我畢生所有作品的極致……而且,是這塊大陸工藝的極致。』眼神裡充滿了慈愛,甚至是希冀,『回溯歷史,成功的將異星的能量掌握於手的工匠──只有我勒夫邦一人。我改寫了這片大陸的工藝歷史……這是不需質疑的事實。』
「『回溯歷史』啊……」志鴻手指敲了敲鍵盤,不意外地畫面裡的歡樂送一動也不動,「雖然推測可能是指雙月季,但──」
「──但除了雙月季外有沒有其他的祭典或儀式就不知道了。」澤景接了下去。「何況現在還有一個人下落不明,照這種狀況來看如果里斯托沒被彗星砸死、甚至還活著那也不太意外了。」凝視著仍看著這鬧劇的維絲緹,澤景總覺得非常不快。
為什麼,為什麼這次什麼都不說?
難道這些就是妳想給我們看的?
勒夫邦眼神裡的慈愛轉為一種毫無波動的情緒,『改革帶著痛苦,但那些總會過去的……』他喃到,仿佛那只是在對著自己所說、對著普隆塔尼亞所說,『只要……等能量收集完成……』眼神裡已容不下眾人,瞳裡的倒影盡是普隆塔尼亞──
──以及那冷靜至極致的瘋狂。
『你……!』沃蘭特上前握緊了拳,只差沒有拔出佩劍。
轟──喀卡──
地面震動了起來,伴隨巨大聲響的是在眾人及勒夫邦之間升起的鐵牆,『我能說的就只有這些了,盡快離開吧。』背對眾人,勒夫邦逕自往陰影深處走去,『不然我只能測試一下這裡的保全系統了。』在尾音落下時,勒夫邦的身影也被鐵牆所遮住。
燈光開始閃爍,紅色的警示燈光亮起,並且發出震耳的警報聲。
「不是有句話說『壞人死於話太多』嗎,剛才居然不能移動。」志鴻忍不住吐槽,一邊操控歡樂送揮舞愛的小手。
「比起那個,我們現在也只能處理等等的敵人了吧。」澤景提醒,一邊讓Ze換上發著冷光的長槍。
眾人身後的門開啟,伴著冷冽白霧及青色光點出現的是一具具機器人,發著青光的手延著機械手臂竄出陣陣電流,並發出了響亮的茲茲聲。
在兩人準備好要大開殺戒時,畫面跳出了系統通知。
【請選擇接下來的任務路線】
〔留下來進行戰鬥〕 〔探索裝置內部〕
窩在澤景房間裡的兩人下意識地互看了一陣。
「……老樣子?」志鴻笑了聲。
見了對方的表情,澤景只是轉過身去,「老樣子。」
兩人便同時按下選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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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睜開雙眼,深棕色的瞳看見的是一片雪白。
青年揉了揉眼,發現平時會戴上的眼鏡並不在臉上,但眼前的一切似乎比以往都來的清晰。
他抬起腳,發現腳似乎撈起了什麼,低下頭,發現腳下踩著的是一片片雪白的花瓣,淹的腳踝都不見了,連抬腳時也發現在窟窿裡的依舊是花瓣。
他凝視著腳下的花瓣一陣後,抬頭繼續往前進。
空氣有些微涼,甚至有點薄荷清新的氣味。
四周的世界一片白花花,一路上除了花瓣之外什麼也沒有。難以判斷距離,青年回頭打算看看自己走了多遠──
血紅。
艷得讓人難以直視。
青年走過的花路全染了鮮紅,像是無聲地向著青年抗議他們被踩傷了──不,青年定神一看,發現那鮮紅從自己的手腕溢出而下。
滴落。
他抬起手,手腕不知何時多了一道傷口,漂亮的切口深的能撥開傷口旁的肉。
他握緊拳頭,傷口溢出的紅色延著手臂而下,直至手肘。
最後又將腳旁的花瓣染紅。
薄荷的味道更濃郁了。
「溫澤景。」
陌生卻又熟悉的聲音。
他抬起頭。
翠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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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齒輪運轉著,配合蒸汽發出喀噠聲,管子上的量錶指針隨著蒸汽噴出轉動,牆上及天花板上佈滿了管線,密集的像是普隆塔尼亞的血管。不遠處不時傳來戰鬥的聲響,隱隱約約能聽見警報器的叫囂。
一藍一綠的身影跟在銀色長髮的精靈身後,穿梭在精密的設施間。空氣中的青色光點被擾亂的氣流捲起、飄散。
「不是說好『老樣子』的,你幹嘛跟過來啊。」一邊操縱著Ze,澤景忍不住吐槽正在自己身後操控遊戲裡矮人的男人。
「我才要說你不是『老樣子』當輸出的嗎?居然跑來探索裝置。」志鴻忍不住笑了聲,「況且饒了我的筆電吧,進得了遊戲就該偷笑了,用這老傢伙打架只會當雷包啊。」
兩人跟著埃克西斯來到了十字路口處,天花板比起方才挑高了些,也許是距離戰鬥場所有段距離,除了蒸汽跟齒輪的聲音外還算安靜。
『……還是很難以置信,但現在不是震驚的時候。』埃克西斯停下腳步並開口說到,語氣與方才比起來冷靜多了,他回頭看向Ze及歡樂送,『騎士王那邊會先擋著敵人們,我們趁現在探索一下吧。這裡……一定有關於普隆提亞特的線索。』
音效響起,畫面上出現了任務提示。
【不知名的信紙碎片】
〔任務達成條件:收集不知名的信紙碎片(0/10)〕
似乎寫著些什麼的信紙碎片,
如果收集到全部的話,應該可以閱讀吧?
「找紙條遊戲啊……」歡樂送用著愛的小手朝著堆在牆壁角落的箱子敲敲打打,沒想到箱子居然被打破了,裡頭甚至出現了任務紙條,「哇賽,原來是惡靈古堡啊我還以為是彗星呢。」他揶揄著,手賤地反覆按著攻擊動作,不斷揮舞愛的小手的歡樂送看來有些煩躁,「找完後應該就有更進一步的資訊了吧。」
對於志鴻的胡鬧早習慣了,澤景也只是開口說到:「分開找吧?感覺這樣比較快達成。」
「同隊計算嗎……好!那我就走前面了。」收回歡樂送揮來舞去的動作,他操控歡樂送往前頭的岔路走。
簡單應了聲後澤景便操控著Ze往另一邊的岔路前進,立刻就在牆壁的縫隙裡看到一張紙條,將紙條抽出後從耳機傳來得到道具的音效,「看來應該是沒有安排小怪出現在找紙條的路上。」
「如果都選找紙條還有怪物的話應該不少人會覺得很幹吧。」志鴻笑了笑,「這一連串詭異的發展已經讓不少人喪失耐性了。」
聞言的澤景似乎愣了下,但仍裝做沒事地繼續動作。
不知道是否是為了要增加遊戲的難度,本來單一的道路開始出現岔路,甚至在岔路裡又岔了許多的小路,儘管有著地圖的指引仍是讓人有些茫然。
「……小路也太多了。」澤景忍不住癟起嘴咕噥。
一邊點著滑鼠一邊按著鍵盤,聞言的志鴻開口想說些什麼,最後卻還是收回話語。而背對著志鴻的澤景也並未注意到他的反應,只是繼續碎唸到:「如果到時這紙條的內容沒有值得這樣花時間的話就好笑了。」
「我是比較驚訝你居然還願意玩這遊戲。」志鴻調侃,畢竟他知道MARI那樣擅自的作法絕對是會惹毛許多人,當然他身後的青年絕對也不例外。
繼續按壓著鍵盤及滑鼠,澤景沒多想就開口:「我只是想在死前知道真相罷了。」似乎沒有夾帶任何的情緒,眼鏡閃過了一片反光,「如果人在死前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樣死的,未免也太悲哀了。」
空氣沉默了陣,只留下滑鼠跟鍵盤的聲音。
聽身後的人沒有說話,澤景也只是兀自地說到:「現在玩彗星的人已經少之又少了吧,官方──不,MARI跟稻葉兩人的作法雖然起始點是好的,不過處理方式是砸自己腳好幾次了。以人數減少來說彗星往地球墜落的機率又提高了吧。」盯著螢幕,Ze在一堆損壞的木箱裡找到了張紙條,「被矇在鼓底、先斬後奏,之後又擅自停止遊戲時間說『先看看眾人的反應』?」一講到這澤景冷笑起來,「他們以為他們是誰啊?」
「就是因為我是你爸,所以才要這樣管你。不要以為你自己有多大的遠見,你考不上第一志願你這輩子就是別想翻身了。」男人語畢後就將自己的房間門關了起來。
「他們憑什麼用這樣的態度來『讓』我們阻止復育計劃?」澤景手指捏緊了滑鼠,「世界末日跟阻止世界末日這種事情是你開心就做、不開心就停止的事嗎?少開玩笑了。」手指捏的發白,像是要將手上的滑鼠捏碎般。
「態度?你這樣的口氣來跟我提態度?我是為你好才這樣說你,少在那裡跟我頂嘴!!」男人忽然增大的音量讓自己顫了一下,他捏緊了手指。
「我看他們也根本沒有想拯救地球的打算吧,什麼都不講清楚、什麼都只要自己知道就好,反正我們這些玩家都只是工具人吧??」
「……阿澤……」
「你就跟你媽一樣只會丟我的臉!!!當初應該把你丟給你媽,你要多自由就有多自由、要怎麼擺爛就怎麼擺爛沒有人會管你!!」不打算聽完男人的怒罵,他轉身就用最大的力氣將房間門甩上並且上鎖,關門引起的震動讓擺在櫃子上、曾經的全家福照掉落到地上。
「不管怎麼努力,世界末日根本只看那群人想來就來啊!!!什麼『說不定大多數的人是希望彗星墜落』根本就是找藉口想把自己反悔的責任推到那些人身上不是嗎??」手抽離了滑鼠跟鍵盤,他死瞪著桌子上怒道。
「阿澤?」
「你為什麼就不替我多想一點??你為什麼都只想到你自己要什麼??你有想過你爸爸的感受嗎??你以為這個家是繞著你在轉的嗎!!!」
「這些人從頭到尾就只想到自己而已啊憑什麼憑什麼到底憑什麼可以──」
「澤景!」
身後的聲音闖入了腦袋裡,吵雜的悉窣聲在嚇止後一哄而散。那語氣不是責備也不是怒罵,是一種被人用力擁進懷裡時的窒息感。
凝視著青年,那背影在此時看起來特別脆弱。
他想告訴他你不自私、他想告訴他這要求不過份、他想告訴他沒必要受這些氣──
但他只是坐在原位。
只怕不小心過了那條線就──
志鴻收回視線,他看著螢幕裡的小矮人,最後只說了:「不要為了他們生氣,不值得。」
青年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繼續操縱著Ze往迷宮深處前進。
歡樂送借著堆起的木箱爬到接近天花板的位置,並在管線的夾縫中找到了紙條。那人想了想,最後還是用了緩和的口氣說到:「暑假過了你就大三了吧?時間過得還真快。」
他眨了眨眼,思考了一陣後才開口說:「志鴻,你想說什麼直接說吧。」
得到這回應的男人無奈地笑了聲──什麼時候被這傢伙摸這麼熟了他還真不知道──歡樂送在通風口處看見一任務道具發出的白光,「你有什麼打算嗎?」
一陣框噹,Ze在破壞一具機器人遺骸後在裡頭找到了紙條,「……沒有。」聲音淡漠的像是講述不重要的事。
在拿到紙條後意外發現這條通風管似乎可以前進,歡樂送小心翼翼地往看不見深處的裡頭鑽,「這樣啊,那你爸這段時間有聯絡你嗎?」
身後的青年沉默了。
對於這反應志鴻並不意外,他垂下眼。
嘛,想想也是,他怎麼可能會想講這個。志鴻在空氣凝結了一陣後才又接著開口:「抱歉提起這個,如果你不想講也──」
「有。」
「……什麼?」他停下了手,回望著青年。
「我爸有聯絡我。」語氣聽不出有什麼。Ze走進一間房間牆壁被破壞的儲藏室,在發現架子後閃著光芒便朝著那方向丟了顆冰球。
志鴻凝視著那青年,似乎在等待著他繼續說下去。
但得來的仍是一陣靜謐。
男人轉回視線,歡樂送在通風口岔路裡的其中一條死路撿到了紙條,「……所以,他也還是那樣?」
從裡面打開了門,Ze走出門後往四周看了看,發現了鑲在牆上的鐵梯子,「我跟他談過了。」
「談了什麼?」歡樂送跳下了通風口,起身轉了一圈後他看到一旁房間的門已經被打開,並且在不遠處有著延伸至上頭、在牆上的梯子。
「『我可以完成你想要的學業,但你不能阻止我去額外進修畫圖,更不能阻止我之後想幹嘛』。」爬上樓梯的Ze打開了蓋住梯子的鐵蓋,印入眼簾的是佔滿整個房間的巨大齒輪以及不斷發出急促發燙蒸汽聲的管子,「『就算你不同意我也會這樣做,別想阻止我』──」在房間的牆壁上,一塊用玻璃罩著的儀表板裡藏了張紙條。
Ze換上了單手劍,一個箭步就將手上的利器插進儀表板裡,伴隨破裂的聲音,飛出的玻璃碎片劃過了Ze的臉頰。
「──『不然我一定會讓你後悔』。」
才剛爬上樓梯的歡樂送看到掀開的鐵蓋下似乎壓著一張紙條便撿了起來,同時也看到了破壞儀表板完且從裡頭拿出紙條的Ze。
「那他有說什麼嗎?」志鴻回問,大拇指摩挲著滑鼠,眉頭難得有些皺起。
聽見了任務完成的音效出現,澤景打開任務面板,看到上頭寫著「10/10」,「他沒說話,就掛電話了。」
志鴻撇了嘴,正想開口時傳來了悶悶的門鈴聲,他疑惑地看向了澤景,沒想到澤景似乎也很困惑。
「這時間會是誰啊……」一邊說澤景便站了起來,「該不會是姊又忘了帶鑰匙吧……」他咕噥著,邊往門口走過去。
看著青年的背影,志鴻突然開口:「等一下、澤景──」他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抓住青年纖弱的手腕。
但他遲疑了,看著那身影將房間門打開並帶上,手最後只抓到那陣紊亂的空氣。
「……」
時鐘的喀搭聲嘲笑著他的猶豫。
他收回了那隻手,不自覺地發顫起來,方才青年的憤怒及威嚇在腦裡徘徊不去。
他想到了最壞的情景。
「……別開玩笑了澤景,」他擠出了苦笑,似乎這樣就能壓抑心裡瞬間滋長的恐懼,「別開玩笑了……」
帶上門的澤景仍站在門外。
手腕仍殘留急躁的空氣撫過時的感覺。
本垂下眼的他只是閉起眼。
如果事情真的變成那樣的發展,他希望那人不要在場。
他不想再猶豫了。
直到門鈴聲再度響起,他才抬起腳往門口移動。伸手,按下門把後拉開門,透過鐵門上的欄杆他看到了來者。
本沒什麼表情的面容皺起了眉。
「……你來這想幹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