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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迭香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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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徒倆在山林裡找到了可以安全升起營火並過夜的小山窟,外頭已經開始飄起了雪,儘管風雪並不大,但那陣陣的寒意仍是強烈地刺骨。
  而阿塔拉此時仍時不時看著山窟外頭。
  這並不是阿塔拉第一次嘗試救助野外的動物,但不知為何他一直在意著杉林裡遇見的那隻雛鳥。
  金雕琥珀色的雙瞳在黑暗中熠熠閃爍的模樣在他腦海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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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仍然記得,那是一個準備飄起落雪的傍晚。
  十八歲的阿塔拉與導師從麥岡離開,準備越過碧磐山的山腰側,一路往萊茵堡前行。儘管還有柴堡以及梵宮可以直接繞過高聳的山壁,但導師前陣子才不小心在梵宮「招惹」到一些人,而柴堡近期似乎因為走私販行徑越來越猖狂,對旅行者的檢查也更加嚴苛,再加上師徒倆本來就沒有非得要去的地方。
  他只是喜歡將家鄉的定義擴展的大一些。阿塔拉還記得這是導師跟他說過的歪理。
  冬季的碧磐山早已降下雪,阿塔拉還記得在夜幕即將低垂森林裡,失去陽光照射的空氣溫度驟降,他在杉樹林與一隻金雕雛鳥互相盯著彼此。
  那隻雛鳥在看見他時本想飛走,但翅膀以不自然的角度拍動著,非但沒有讓牠飛起來,反倒是在雪地裡撲騰著,沾地滿身是雪。
  以牠還想飛走的自然反應來推斷,翅膀不自然的拍動並不是天生造成的——甚至如果是天生畸形,以猛禽的育兒方式來說,這隻雛鳥現在可能早不在這了。
  阿塔拉小心翼翼地蹲了下來,甚至也沒有理會在遠處叫喊他的導師。鳥類在分辨同類時靠的不是氣味,而是聲音。因此阿塔拉憑著記憶中金雕的鳴叫聲吹了幾聲細長的口哨,金雕雛鳥聽見那細小的口哨聲後停止了在雪地中的撲騰,牠目不轉睛地凝視著那名青年,白色的眼膜眨呀眨地。
  他又吹了幾聲口哨,同時從腰包裡翻找出幾片隨口用來充饑用的肉乾,並放在雪地上。在夕陽完全隱沒在山頭、森林裡要伸手不見五指時,阿塔拉從終於回應了導師的叫喊,並跟隨導師回去休息處。
  師徒倆在山林裡找到了可以安全升起營火並過夜的小山窟,外頭已經開始飄起了雪,儘管風雪並不大,但那陣陣的寒意仍是強烈地刺骨。
  而阿塔拉此時仍時不時看著山窟外頭。
  這並不是阿塔拉第一次嘗試救助野外的動物,但不知為何他一直在意著杉林裡遇見的那隻雛鳥。
  金雕琥珀色的雙瞳在黑暗中熠熠閃爍的模樣在他腦海揮之不去。
  導師拿起了架在營火旁燒烤的幾串肉串(儘管已經阿塔拉警告過可能會吸引到兇猛的野生動物,但導師認為這沒什麼大不了的),正準備要對盯著外頭的徒弟說些什麼時,他早已注意到在山窟外的黑影,他莞爾地喚了聲徒弟:「阿塔拉,看來你有客人了。」
  他愣了會,接著才注意到在皚皚風雪中的影子——有隻金雕的雛鳥試探性地在山窟外遊走,營火的火光在那對眼睛裡閃爍著。
  阿塔拉想都沒想便抽起了另根肉串,將插在上頭的鹿肉取下,輕輕地放在地上後便退開,那塊香味四溢的鹿肉被營火烤出了油脂,在青年與雛鳥中間安靜地飄著肉香。不一會,那隻金雕便小心翼翼地靠近了那塊鹿肉,開始啄咬起來。
  而這個夜晚,青年與他的導師都只是靜靜地陪在雛鳥身邊,並沒有試圖抓牠,而是任由雛鳥在牠安心的範圍內遊走,偶爾青年會捎起幾個口哨安撫著牠。至於直到清晨,兩人發現金雕尚未離去後便開始照顧起這位小朋友,則又是另個故事了。

© 2023 Clover W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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